扩大制度型开放，塑造“水平分工”贸易秩序

黄朝椿

“读懂中国”是一个宏大的主题。从哪里去读？如何读懂？有不同的视角，而粤港澳大湾区这一区域和高水平对外开放主题是最有代表性、最具解释力的视角。

粤港澳大湾区见证了中国改革开放历程、贡献着中国改革开放成就。过去，在商品、要素流动型开放时代，中国面临的主要是嵌入、融入世界贸易体系的问题；现在，在新时代新征程上，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的出发点和落脚点，是要回答在全球产业分工发生变化之后，中国如何更好融入、用好和参与构建世界贸易秩序的问题。

改革开放以来，中国对外贸易格局先后经历了低端嵌入、中端跃升到高端突破的发展阶段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，中国贸易处于全球产业链低端的加工制造环节，以“两头在外”贸易模式为主，通过劳动力成本优势嵌入全球产业链；在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（WTO）之后，中国成为“世界工厂”，迈向产业链中端，逐步摆脱对单一劳动密集型产品的依赖；党的十八大以来，随着“中国制造”迈向“中国智造”，我国在多个新兴领域跻身全球产业链中高端甚至引领地位，成为全球产业链中连接原材料供应国和终端消费市场的关键枢纽。

分析这一贸易发展历程，我们也就看到了当前全球贸易秩序表象背后的经济逻辑。过去，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是一种产业和贸易的“垂直分工”体系，发达国家处在产业链价值链高端，发展中国家处在产业链价值链中低端，通过贸易形成一种分工合作的完整产业链价值链。现在，随着发展中国家产业升级，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一些领域出现了“水平分工”，但有的国家仍固守“垂直分工”思维，通过“小院高墙”“关税大棒”破坏全球贸易规则。贸易秩序摩擦的背后，反映的是有的发达国家为了固守所谓“既得利益”而遏制发展中国家正当的发展权利，其目的是要把发展中国家永久地限制在产业链的低端。

当前，世界正处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的关键时期。产业分工格局的变化，是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的逻辑基础；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，需要立足产业分工格局变化来谋划。因此，我们要重新审视并回到贸易的本质。

贸易是基于比较优势的资源跨时空优化配置，核心是通过交换实现互利共赢，让贸易参与方突破自身生产、地域、时间的限制，获得比自给自足更多的效用、财富或发展机会。无论“垂直分工”还是“水平分工”，贸易都能在互通有无、取长补短中实现双赢。要站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道义制高点，以正义的声音去阐释正确的贸易立场，以学理的逻辑去驳斥错误的贸易政策，推动世界贸易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，在更大范围、更宽领域、更深层次上提高开放型经济水平，引导经济全球化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。

我们要深刻认识合理的贸易秩序在推动新一轮科技创新、产业革命中的关键作用。总体上看，“垂直分工”带来的主要是资源优化配置，扩大生产可能性边界；“水平分工”则是激发市场竞争，通过流通的溢出效应、创新的倒逼效应、需求的引致效应，促进人类科学发现和技术进步。当前，人类对自然规律的探索已逼近认知边界，突破难度远超以往，更需要合理的贸易秩序整合创新要素、形成创新合力，进而加速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突破；如果人为破坏贸易秩序，必然由于创新链、产业链、人才链的断裂而阻碍新一轮科技革命到来的时间。

粤港澳大湾区是制度型开放的先行试验场。要旗帜鲜明维护以世界贸易组织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，积极塑造基于“水平分工”逻辑的贸易秩序，增强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联动效应，推动构建和维护公平公正、开放包容、合作共赢的国际经济秩序。

一是稳步推动开放转型。稳步扩大规则、规制、管理、标准等制度型开放，通过深化外贸、外商投资和对外投资管理体制改革，主动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，实现国际规则相通相容。

二是积极扩大自主开放。扩大单边开放领域和区域，扩大服务贸易市场准入和开放领域，优化区域开放布局，统筹布局建设科技创新、服务贸易、产业发展等重大开放合作平台。

三是推动贸易创新发展。促进外贸提质增效，优化升级货物贸易，大力发展服务贸易，创新发展数字贸易，拓展中间品贸易、绿色贸易，支持跨境电商等新业态新模式发展，推动进出口平衡发展。

四是拓展双向投资合作空间。塑造吸引外资新优势，落实好“准入又准营”，缩减外资准入负面清单，促进外资境内再投资。健全外商投资服务保障体系，全面落实国民待遇，推进贸易投资一体化，引导产业链供应链合理有序跨境布局。

五是优化开放平台建设。完善高质量共建“一带一路”机制，实施自贸区、自贸港提升战略，鼓励首创性、集成式探索，打造开放层次更高、辐射作用更强的开放新高地。（作者是贵州省社会科学院党委书记、研究员、博士生导师。本文摘编自作者2025年12月2日在“读懂中国”国际会议（广州）分论坛之湾区对话上的致词）